交响诗曲《情殇——霓裳骊歌杨贵妃》 陈钢<曲> 编 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
内容简介
这首乐曲是作曲家陈钢继《梁祝》后推出的又一力作。
它以《长恨歌》的故事为背景,通过昆曲与交响乐的有机融合和相映交辉,表现了杨贵妃荡气回肠的悲剧命运。
全曲悲情幽扬,缠绵动人,通过“舞宴”“惊变”和“埋玉”三个段落,描写了杨贵妃与唐明皇的生死之恋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崇高诗境。
作者简介
陈钢,1935年出生于上海,1955年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1959年他以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与何占豪合作)蜚声国际乐坛。之后在1970年代创作的《金色的炉台》《苗岭的早晨》和《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等“红色小提琴系列”和1980年代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王昭君》也均已成为著名的中国小提琴音乐文献。小提琴家皮扬科夫斯基写信给他说:“我曾经听过许多中国作曲家的作品,但没有任何一位的作品能带给我如同您的音乐一般辉煌的感觉。您这样的人创造着历史,而我的心是那样贴近您音乐中的灵魂。”陈钢还创作了交响诗、大合唱和室内乐等诸多作品。他创作的中国第一首双簧管协奏曲《囊玛》更是以浓郁的民族风韵与现代的作曲技巧巧妙地融合而见长。陈钢现为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教授,他已被载入十几项“世界名人录”,并获“国际文化荣誉证书”与“斯卡莫好莱坞大奖”。2017年又荣获中国文联和中国音协授予的“终身成就音乐艺术家”称号。陈钢还是位优秀的散文作家,著有《黑色浪漫曲》《三只耳朵听音乐》《蝶中蝶》等文集。
前言/序言
回望《梁祝》,一转眼就是六十年。恍惚间,眼前彷佛飞过了双双彩蝶,而那一长条从天外飞来的白虹,也正轻轻飘来,缓缓落在我的身后。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杨贵妃!
交响诗曲《情殇》诞生了!杨贵妃在“霓裳骊歌”中重生了!
我爱交响,因为它能重现汹涌澎拜的人生大海;我爱昆曲,因为它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它迷人、醉人、令人感怀不已而又回味无穷。如果说昆曲是“精致”,交响是“极致”的话,那么,融合在一起后就成了“无微不至”。
我最早知道的昆曲是从《皂罗袍》开始的。那是在一个漆黑的年代的漆黑的夜晚,我悄悄地来到华园去探望昆曲大师俞振飞。那时,他一人在底楼的一间黑屋里默默地独坐着。我找不到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只是情不自禁地在钢琴上弹起了《皂罗袍》的旋律,然后对他说:“俞伯伯,昆曲多美啊!将来我一定会用钢琴、提琴和交响乐来与昆曲相配的!”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默默地从书橱里拿出了一本《粟庐曲谱》赠我….
这个情景一直留在我脑海中。过了很多年,白先勇先生带了他的青春版《牡丹亭》来到了上海。他,和我一样也是听了《皂罗袍》爱上昆曲的。在看完《牡丹亭》后,饰演杜丽娘的沈凤英诚邀我将《牡丹亭》中的《惊梦》改编成一首昆曲与小提琴、钢琴的三重奏,在苏州与著名小提琴家薛伟搭档演出。我在三重奏中特意用《皂罗袍》的旋律来贯串,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个宿愿。
过了十年,我在我的作品专场音乐会《岁月芳华》中又一次重演了《惊梦》,演唱者是著名的昆剧表演艺术家沈昳丽。以前,我只知她是上海昆剧团的当家闺门旦,哪知她如此多才多艺,聪慧伶俐,既能唱昆曲,又能唱越剧、评弹……于是,我就派生出用不同剧种的音乐创作出一组“戏曲风三重奏”的念头。于是,在《岁月芳华》音乐会上就出现了昆曲风三重奏《惊梦》、越剧风三重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和评弹风三重奏《三轮车上的小姐》,它们放在一组后,既各呈其特有的丰姿异彩,又有共具的中国韵味和国际风范。
“戏曲风三重奏”演出后反响热烈,又一次激发起我的创作热情,萌发出为《长恨歌》谱曲的宿愿。很早以前,我曾想写一部一个人独唱的歌剧(或清唱剧),即以杨贵妃为主角,以马嵬坡为背景,写她在死亡面前的幕幕回望,写她与唐明皇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当时,著名的剧作家苏叔阳已为我写好了全部歌词,并题名为《情殇》,好一个荡气回肠的题目呀!可是,当我要下笔时,总觉得还没有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音乐载体。直到“戏曲风三重奏”演出后,我突然找到了一个最为合适和最具特色的载体,那就是将有六百多年历史的古老昆曲与现代室内乐、交响乐的国际语言化合在一起,对撞出激烈的戏剧冲突、汇聚成巨大的音响合流。特别是当故事有《长恨歌》和《长生殿》垫底,音乐有宏大的交响乐和细致的室内乐润色和强化的时候,就有可能用“交响昆曲”的手法,通过“舞宴”“惊变”和“埋玉”三个段落,来描写杨贵妃与唐明皇的生死之恋和表现“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崇高诗境。决定之后我还是沿用了《情殇》为曲名,但在之前加了“交响诗曲”,之后又加了个副标题“霓裳骊歌杨贵妃”。因为,“骊歌”就是“告别的歌”,就是“相逢只恨相知晚,一曲骊歌又几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父亲曾用秦观的这首词谱成锡剧风格的旋律,而这首旋律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现在,我将它镶嵌在乐曲的两头,作为曲首的起缘,也作为曲终的绝句,因为,它才是全曲的主旨。我在想,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情何以堪?古今中外多少人为之断肠。情是艺术的原动力,情是音乐的发酵素。无情不成乐,无情不成文,“情动于中故形于声”。
1959年,当年轻的共和国像一轮红日在东方冉冉升起时,青春萌动的我们,写出了纯情的《梁祝》。1966年,中国大地上突然被蒙上一片阴霾,可我依然用燃烧的激情,在灰暗的年代里写出《金色的炉台》,在死寂的长夜里写出《苗岭的早晨》,在无望的守候中写出《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度过那冷的冬天后,我又满怀深情地迎来了春天,写下了充满大爱的《王昭君》……
一个甲子,一个轮回。不论风云突变,命运多舛,心中的音乐却始终离不开一个“情”字。在写《梁祝》时虽然正当青春,但似乎并不觉年少;而现今在写《情殇》时,却也从未有“老去”之感,甚至觉得和当年的“情场”相仿,只是多了些历练,多了些深沉,多了些感叹。时光的年轮始终没有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斑斑伤痕,那是因为我的生命中充满了情与爱,而有情有爱的音乐是不会老的。
谨以此曲献给天下的有情人!
怎一个情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