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的神话》帕特里克·格里

  《民族的神话》

  内容简介

  本书揭示了古代晚期到中世纪早期欧洲族群演化的真实版本,内容囊括从古代希腊到20世纪南非长达两千多年的历史。浪漫主义政治哲学、“科学的”历史学、印欧语文学和民族考古学等看似中立客观的学术工具共同创造了滥用和曲解历史的民族主义史学,为族群民族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历史依据。书中,格里不仅考证了古典晚期和中世纪早期欧洲的族群演化,还阐述了民族主义史学在1800至1900年形成的过程及其产生的灾难性影响。作者以广阔的学术视野和巧妙深刻的论证,向公众展示了历史的复杂性和变动性。

  作者简介

  [美]帕特里克 格里(Patrick J. Geary),中世纪史学家,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西方中世纪史学教授。曾先后任教于普林斯顿大学、佛罗里达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著有《在法兰西与德意志之前》《与死者共生的中古时代》《回忆的幽灵》等。

  译者

  吕昭,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历史学博士,清华大学历史系助理教授。研究方向为西欧中世纪史、中世纪法国城市史。

  杨光,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历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西欧近代史、近现代法国政治史和当代法国政治。

  精彩书评

  在种族主义、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纠缠混融的当下,这本有关欧洲中世纪早期族群演化的经典著作,在探索真知、道德警省和学科责任等多个方面,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罗新(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

  一本极为出色的通俗作品。书中勾画了现代欧洲国民国家的源头,以及演化过程,再次证实了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有关国民国家的命题:它们是想象的共同体。它们的形成,罗马和基督教是两个关键因素。“蛮族从帝国里消失了,所以罗马人也绝迹了。”作者这句精彩的总结,试图说明,虽然现代国民国家其来有自,但它们与祖先的“家族相似性”都非常可疑。

  ——刘苏里(万圣书园创办人)

  这部极具原创性的著作,以与众不同的视角探讨了现代学术圈中的热议话题,同时又将读者的注意力引到这些争论与现代欧洲史的密切联系上。在思路的清晰度方面,这本书堪称典范,值得广泛阅读,它必然会引发学者间的一番热烈讨论。

  ——彼得 布朗(普林斯顿大学荣休历史学教授)

  目录

  致 谢

  前 言 欧洲的身份危机

  第一章 一道有毒的风景:19世纪的族群观与民族主义

  第二章 古代想象的族群

  第三章 蛮族与其他罗马人

  第四章 新蛮族与新罗马人

  第五章 最后的蛮族?

  第六章 走向新的欧洲族群

  拓展阅读

  注 释

  译名对照表

  译后记

  精彩书摘

  任何一位曾经花费多年精力研究这个族群形成和人口迁徙古老时期历史的历史学家都只能带着担心和鄙夷看待那些带有政治目的的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尤其是在那些思想意识为了自证合理而滥用和曲解历史的时候。首先,这样的伪史假定欧洲的族群都是独特的、稳定的,它们是客观上可辨认的社会和文化单位,它们在语言、宗教、习俗和民族特征上各不相同,而这些用来区分它们的元素被认为是清楚明了和永不改变的。这些族群不是大概形成于史前某个不可追溯的时期,就是在中世纪的某个时期经历了族群演化的过程,然后就永远地停止了族群演化。

  其次,族群宣言要求所有人的政治自主权都归属于某个特定的族群,同时还提出一个族群有统治历史上曾属其所有的领土的权利,领土的界限通常根据族群在中世纪早期的聚居地或建立的王国而定,而不管这块领土上现在居住的是何人。这样的双重标准让立陶宛人可以在要求自治的同时镇压波兰人和俄罗斯人,也让塞尔维亚人可以对曾经属于“塞尔维亚人”、现在被穆斯林占据的波斯尼亚地区以及被塞尔维亚人占据的克罗地亚地区提出要求。它还让爱尔兰共和军(Irish Republican Army)一面要求在爱尔兰南部实行多数派统治,另一面要求在北方实行少数派统治。这些要求包含着一个观点,即存在一个“最初获得”领土的准确时期。对日耳曼人(Germans)来说,这个时期是1世纪,对法兰克人(Franks)来说是5世纪,对克罗地亚人来说是6世纪和7世纪,对匈牙利人来说是9世纪,以此类推:这个“最初获得”领土的时期永远地决定了土地合法所有权的地理边界。根据这个循环论证的逻辑,在“最初获得”时期之后,相似的人口迁徙、入侵或政治合并都是不合理的。在许多情况下,这意味着长达一千五百年的历史应该被清除掉。

  同样让人不安的是,国际社会,甚至包括那些多元主义的社会,例如美国,在很大程度上也接受了这样一些基本前提:族群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现象,一个族群的存在决定了它拥有自治的权利。换句话说,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在某种角度上,政治身份和文化身份实际上并且应该被统一起来。无疑,如果立陶宛人和克罗地亚人拥有他们自己的语言、音乐和服装,那么,他们就有权利拥有自己的议会和自己的军队。确实,国际社会必须尝试限制古老族群冲突带来的一些不可避免的后果,比如族群内部的斗争,但是族群自治的古老权利却被当作一个原则,很少受到质疑。事实上,人们还可以更进一步。对美国和西欧的孤立主义者们来说,要求延续古老的族群权利和历史遗留的血仇是有用的。如果这些人“一直”都是相互仇恨的,如果他们的身份和冲突都是固定不变的,那么,想要结束这些战争的努力都是无用的。即使承认了对民族主义言辞的厌恶,世界上其他地方还是可以利用族群民族主义的言辞,为建立族群“纯粹”的民族国家进行辩护,认为它是避免种族灭绝的唯一方法。

  实际上,欧洲的族群以及他们认为的政治自治权都不是特别古老的事物。对主权的主张是东欧和中欧正在经历的现实,它产生于19世纪。在这一时期,人们将卢梭和黑格尔的浪漫主义政治哲学、“科学的”历史学以及印欧语文学结合起来,创造出了族群民族主义。这个伪科学已经把欧洲摧毁了两次,还有可能会摧毁第三次。欧洲的族群一直比近代民族主义者们想象的更加易变、复杂和充满活力。尽管一些族群的名称在一千多年后似乎仍为人熟悉,但这些名称曾经涵盖的社会、文化和政治现实却与它们现在所涵盖的大为不同了。因此,我们需要对欧洲的族群做出新的理解,尤其要对欧洲身份形成时期里——第一个公元一千年里——的欧洲族群做出新的理解。我们还需要知道那些公认的传统,就是那些曾召唤无数人走上街头并在20世纪将不可计数的人送进了坟墓的传统,是如何在一个多世纪以前才逐渐成型的。

  前言/序言

  前 言

  欧洲的身份危机

  就在几年前,当西欧人畅想未来时,他们的想法几乎全部是关于如何执行1992年已经确立的欧洲共同体(European Community)的经济和税收改革。一些人翘首企盼着统一货币、消除内部关税以及公民自由流动带来的前景,而另一些人却是在犹豫甚至恐惧中等待着这些改革的发生。不过,总体上来说,共同体内部的国家都是通过一个特别狭窄的视角来看待欧洲正在面对的问题。首先,他们都从非常褊狭的角度来看欧洲的构成。其次,他们更多地关注与未来经济问题有关的挑战,却对过去曾强烈爆发过的问题关注不足。组织的名称“欧洲共同体”暴露出一个问题——战后政治格局带来的安逸实际上缺乏深谋远虑。所谓“欧洲共同体”其实是名不副实的。它本质上是西欧共同体附加上已经造成诸多问题的希腊。对这些国家来说,“欧洲”的边界止步于所谓“铁幕”(Iron Curtain),因为“铁幕”以东就是华沙条约组织(Warsaw Pact)了。“铁幕”以东的国家虽然贫穷,却是西欧不幸的远亲。它们不仅在经济上与欧洲共同体没多大关系,甚至在军事方面也与欧洲共同体越来越疏离了。

  在这个“小欧洲”里,民族主义、经济竞争和社会矛盾这样的老问题仍然存在,但至少是可控的。北爱尔兰、科西嘉以及西班牙北部的分裂主义运动尽管依旧如火如荼,但都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并且在地理上也相互隔离。在南蒂罗尔(South Tyrol)、布列塔尼(Brittany)和加泰罗尼亚(Catalonia)等其他地方,20世纪70年代的小民族主义(micronationalist)运动已经广泛地演化成了民俗观光的卖点。在布鲁塞尔晋升为欧洲共同体首都的时候,甚至连瓦龙人(Walloons)和佛兰芒人(Flemings)之间的敌意都消退了。虽然曾导致几百年战争的国家边界早就通过条约来确定,并受到《赫尔辛基协议》(Helsinki Accords)的保护,但是,随着1992年改革计划的实施,国与国之间的边界似乎注定变得无足轻重了。英格兰对是否加入欧洲依然游移不定,但是,英国的其他地区却并没有这样的犹豫,而且“英吉利海峡隧道”(Chunnel)还有望将法国和英格兰联合起来,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彻底结束英国在地理和心理上的孤立状态。在军事和经济上对美国的依附已经让欧洲烦恼了四十年,所以,欧洲共同体打算以与美国平等的伙伴身份出现在国际事务中:这不仅是摇摇欲坠的美国所面临的挑战,还是对作为重要经济力量的强大日本的挑战。1992年的欧洲打算成为勇敢的新世界,民族主义导致的老问题在其中简直没有任何重要性。

  现在看来,这一观点是多么幼稚。几个月的混乱过后,当曾经隔离东欧,保护了西欧的“铁幕”升起时,显露出来的却是一个东起乌拉尔河的广阔而极度危险的欧洲。西欧的民主国家起初还对此报以狂热的回应,但当莫斯科引发的一波又一波的强烈冲击不可挽回地改变了欧洲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早已适应的政治版图时,它们很快就变得又错愕又恐惧了。与此同时,已经贯彻了四十年的政治策略,为法国和德国提供了廉价劳动力,让英国能够偿还帝国时期欠下的“殖民债”,但也在西欧民主国家内部引起了一种仇恨外国人的情绪。

  民 族 主 义、 民 族 优 越 感(ethnocentricism)、 种 族 主 义(racism),这些被认为早已从欧洲人灵魂中驱除出去的幽灵,在蛰伏了半个世纪之后,带着更加强大的力量重新回到了欧洲。苏维埃联盟分裂成了众多的自治共和国,但是,许多自治共和国并不比它们想要摆脱的苏维埃联盟更加稳定。曾经令人畏惧的华沙条约组织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接连不断的相互斗争;债务缠身的政府被族群矛盾搅得不得安宁,希望能在新的世界秩序中找到一席之地。统一之后的德国正在寻求一种新的身份,大街上到处是要建立一个“德国人的德国”的呼声。在19世纪被称作火药桶的巴尔干半岛再一次爆发了内战。这些让人震惊的、持续不断的事件对西欧的震动不比对东欧的小,由此产生了一场深刻的身份危机,它引发人们思考:欧洲人如何看待他们自己,如何看待他们的社会以及他们的邻居。

  编辑推荐

  帕特里克格里是中世纪史领域中获得欧洲同仁认可的少数美国学者之一,学术视野十分开阔,其多部论著成为相关领域的“标准文献”,《民族的神话》出版两年内就被翻译成法语、德语等欧陆主流学术语言。

  聚焦欧洲族群发展的决定性时期“大迁徙时代”,明快地勾勒出欧洲各族群之演化,揭示欧洲族群起源之构建。从历史与学术的双重视角,解开数世纪以来对于欧洲族群身份的臆想和困惑。

  打破广泛存在的欧洲历史特殊论,并探讨中世纪与当代民族主义之间的关系,重新审视当下欧洲变革及现代欧洲人的身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