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田小军 阿连 著 北岳文艺出版社

  内容简介

  本书为长篇小说。内容讲述都市女性花铃独自一人身赴内蒙古寻找学生时代的同桌田小军的过程。与其说是寻找学生时代的同桌,不如说是带着青春时期的执念,寻找生命旅途中的自己,那些迷失在琐碎现实生活中的繁杂,那些偏离本心的忙碌,而就是在这回归自然的过程中她体会了更真切的生命意义。作品的故事架构饱满,人物内心走向设计合理且具有意味,语言风格富有浓郁的地方特色,阅读时有较强代入感。

  作者简介

  阿连,原名李春连。女,70年代生,吕梁临县人,现居吕梁方山。职业,教师、业余写作、画画。赵树理文学奖获得者。已出版长篇小说《一个人的哈达图》。

  目录

  怀朔之夜………………………………001

  一团火焰………………………………013

  田二军…………………………………026

  在路上…………………………………040

  繁星流入身体…………………………054

  牧马者…………………………………068

  如风而过………………………………083

  一束野菊………………………………099

  上天保佑我没杀了他…………………115

  为深情赎罪……………………………153

  不能说…………………………………171

  多住一晚………………………………187

  传说纷纭………………………………203

  北归北…………………………………221

  精彩书摘

  怀朔之夜

  到达怀朔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我跳下大巴,一脚踩到土地上时,天空的落日正像一颗煮熟的蛋黄,孤单而冷清地挂在天边,我有它要落入口中的幻觉,莫名的恐惧袭来,我突然有些后悔下车了。大巴是从包头开往百灵庙的,而我本来也是想要去百灵庙的,可是为什么我要在怀朔下车,而不是终点站呢?我自己也稀里糊涂,弄不明白。其实我本来还可以在固阳下车,固阳毕竟还是个县城,并且有我要好的发小巧巧在那里。巧巧跟我说过无数次,回内蒙古的时候,一定找她去。

  大巴绝尘而去,我站在路边不知所措。我知道怀朔虽然是个古镇,但绝对不会人烟阜盛,然而落日下的怀朔之寥落,还是让我有些沮丧。远望过去,零零落落低矮的房子,像站在风里的我一样单薄与无助。几处炊烟倒是袅袅而起,却不给人暖和之意,反添了寂寞与凄凉。冷硬的风视我的衣服如无物般,冲撞进来,我打了个哆嗦。

  “你该多穿点衣服的!”

  突然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循声而去,才发现了身边的人,我朝他笑笑:“带着呢,没想到这么冷!”我发现是大巴上坐我后排的男人。

  “那你快穿上吧,你这身板,不感冒才怪。”

  他拉过我的行李箱:“我替你拉着吧。你到怀朔走亲戚?”

  我没有拒绝,进入内蒙古高原以后,我的戒备心理就一点点地消除。何况在大巴上的时候,我俩就有过交谈。当时他抽烟,我阻止了他。我倒不是闻不了烟味,因为我也是抽烟的人。我只是不习惯在公众密闭场合看到这种行为,为此我被许多人批评矫情。有时候自己也觉得有点多余,可是看到这样的行为,不由得要阻止。他当时刚把烟点着,听到我说,有些迟疑地掐灭了烟,表情有些僵硬,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赧。

  我打开双肩包,边取出开衫边冲他摇摇头。

  “那是旅游了?”

  我把开衫穿上,身上顿时暖和了些。我又摇摇头。

  我们朝着镇子走去。他只背着个背包,那种很大的旅行包,我不知道他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我的箱子在水泥路面上“咯噔咯噔”地响。

  我有些不好意思:“箱子质量不好,老响。”

  “这水泥路面,质量好的也响。我猜你也不是旅游来的,旅游的人,一般在七月份和八月份,那时候草好些,武川那头的油菜花也好看,希拉穆仁的草坡也好。现在九月份,天

  已经冷了,几乎就没人来了。”

  “哦,是吗?”我发愁地望向镇子,心想会不会连个旅馆都没有,那我今晚住哪里呢?

  “那你是干什么来了呀?”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来了。我本来是要去百灵庙的,他们说田小军可能在百灵庙,有人说在西河,还有人说在恒盛茂。我本来想着先去西河,可是没有去西河的大巴,只好先去百灵庙,碰个运气,实在找不着,再从百灵庙转西河,那里应该有大巴吧。

  “你知道这怀朔有旅馆吗?”我们已经从公路拐入小径,路边的杂草已经不再翠绿,高高矮矮、杂杂乱乱地泛起黄来,就有了冷冷硬硬的意思。我光脚穿着板鞋,几丛草就扫到了

  我裸露的脚踝,一棵尖利的草划了我一下,我“啊呀”轻声叫出来。急忙低头弯腰,见脚踝骨旁边有一道口子,渗出血珠。他也急忙停下来,弯腰伸手就扶住我的肩膀:“怎么了?”

  我急忙起身:“没事,草划破了脚。”

  “我看。”他弯下腰,蹲下来,“哎呀,都出血了。”他顺手摸了摸我的伤口:“我包里有创可贴。”

  我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万分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没事没事。”

  他没理我,径自打开他的背包,取出一个小袋子,拿出一片创可贴。

  我想从他手里拿过创可贴自己贴,便道:“谢谢,我自己贴吧。”

  他却熟练地撕开创可贴,再次弯下腰,蹲下来,小心地贴在我的伤口上。他的手有些粗糙,却温暖而厚实。贴完,还又小心地摁了摁,才站起来:“以后到草地,不能穿这些七

  分裤,首先草地风硬,脚踝很容易受凉;其次,草地的草也硬,不小心就会划破皮肤。”

  我这才认真地看了看他,应该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黝黑,却泛着健康的光泽。脸上有些络腮胡子,并且不刮去。在我印象里,长着络腮胡子的人,都是凶巴巴的,可他那个严肃认真的样子,怎么着都不令人讨厌。

  那个蛋黄般的落日现在已经流开,模糊一片,却使天边分外流光溢彩起来。我的恐惧之感也渐渐消失,怀朔镇是应该来的,毕竟北方汉子拓跋焘曾经在这里意气风发,金戈铁马。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突然临时起意,决定在这个地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