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天堂》((日)浅田次郎|责编:赵辉|译者:子衣)-图书推荐
编辑推荐语
★温暖日本数百万读者的现象级治愈小说! ★***全五星好评图书,长期占据热搜榜**! ★直木文学赏、吉川英治文学奖得主,“国民催泪作家”浅田次郎重磅作品!洗涤灵魂,直击内心! ★ 心与心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可能隔着千山万水,也可能就在咫尺之间。 ★ 即使生活再艰难,也不能放弃对未来的希望。在*望中,永不言弃!在生死边缘,重拾生命的勇气! ★ 精心译注,外观设计精美,小巧精致,便于携带,阅读体验**。
内容提要
短短数月,安男便惨遭人生的“滑铁卢”:公司破产,债台高筑,妻离子散,亲友避之唯恐不及。绝望之际,安男想到了轻生。然而祸不单行,年迈的母亲突然一病不起,哥哥姐姐们一致决定放弃治疗。为了母亲的一线生机,安男舍弃尊严,四处凑钱,尝尽了人情冷暖,看透了百态人生。后来他终于得知,在一百多英里外住着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只有他能救母亲一命。 前路漫漫,希望渺渺。母亲已经奄奄一息,随时可能倒在去医院的路上。更让人绝望的是,安男连租车的费用都付不起。 一边是万念俱灰的儿子,一边是苟延残喘的母亲。儿时的老歌,美好的记忆,温暖的亲情和心酸的泪水,伴着他们一起奔向希望的天国……短短的一百多英里,既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也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距离。直到走到一百英里的尽头,安男才发现,在每一个艰难的时刻,其实都有人默默在为他守候,让他重拾对生活的勇气…… 浅田次郎的作品善用温和平实而伤感的笔调,鼓励人们在绝望中以积极热情的态度,面对人生的苦闷与困境。 ——日本《朝日新闻》 这是一部能让人笑出声、哭出泪的非凡之作。 ——读者
作者简介
浅田次郎? 原名岩田康次郎,1951年生于东京。 1991年,发表处女作《被拿到还得了》,小露锋芒。 1995年,凭借《搭地铁》一文,获得“吉川英治文学新人奖”。 1997年,浅田次郎发表《铁道员》,获得日本文学大奖——直木赏,奠定浅田次郎在日本文坛之地位,也使其文学创作登上高峰。 2008年,发表《中原之虹》,获得“吉川英治文学奖”。 2010年,其作品《不结束的夏天》获得“每日出版文化奖”。 2010年下半年,浅田次郎与日本著名作家阿刀田高、渡边淳一、宫部美幸等,担任直木文学赏审查会的评审。 浅田次郎的作品看似平淡,但是一字一句都深藏着浓浓的人情味。他擅长深刻描绘人世的沧桑及人性微妙的变化,善用温和平实却伤感绵长的笔调,鼓励人们在绝望中积极地面对人生的苦闷,拥抱新生。
目录
**章 巨额支出
第二章 重症的母亲
第三章 *望的求助
第四章 我不会离开你
第五章 渺茫的生机
第六章 一百英里
第七章 因为爱你,所以愿你幸福
第八章 英子
第九章 不速之客
第十章 即使我是个怪人,至少我还是个人
第十一章 **的父亲
第十二章 *后的晚餐
第十三章 我爱你,无法自拔
第十四章 他可以救我的母亲
第十五章 先治牙
第十六章 怎样才能让你幸福
第十七章 父母的心愿
第十八章 原来我真的错了
第十九章 手术
第二十章 你一定要活下去
尾声
精彩试读
**章 巨额支出
1
*近这段日子,城所安男大段大段的时间是在公园的长凳上消磨的。
到公园里的公厕方便,在饮水台上洗脸,然后到树荫底下的长凳抽烟,让风慢慢地把脸上的水吹干,抑或是去附近的垃圾桶翻出一些报纸,百无聊赖地看看新闻或寻人启事。过去曾热衷于赛马,如今手头紧张,也便失去了兴趣。
午后的阳光格外耀眼,城所安男抬起头来看看七叶树,心里有点怅然若失:难道就要一直跑如此无聊的业务吗?不能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吗?
他回想起去年的夏季,那时候他还能到三温暖去消磨时间,或者去有空调的电影院里小憩。不过今年春天开始,钱包里的钱越来越少,去这些地方也成了**的活动。就连买杯咖啡或是买包香烟,他都得考虑再三。
情况之所以会这么糟糕,是因为他给前妻的赡养费和给孩子的抚养费大幅度增加了。前妻通过律师告知,他们的一对龙凤胎到了上小学的年纪,要上私立明星小学。想到孩子的人生不能因为爸爸的穷困潦倒而输在起跑线上,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学费和其他相关费用高昂,前妻现以自己的名义跟银行申请了助学贷款。但是孩子渐渐长大了,从前住的普通公寓太小了,他们需要搬到三居室的大厦中居住。因此,原本只需要一个月支付十五万的费用,瞬间变成了三十万。
看这情况,前妻大概是不了解安男的经济情况了。她从小便家境富裕,没有过过贫穷的日子,*不曾被钱财所困。尽管现在大家都知道不动产业是在不断*新变化的,但是在过去那个时代,没有人为这种问题担忧过。
城所安男嘴里念念有词道:“三十万啊……”
的确,那个年代,三十万不算多,大概只是一个晚上喝酒花掉的钱吧。
在四十岁这个分水岭,对于安男来说,到底是正值壮年还是日薄西山呢?自从他的薪水需要分毫不差地交到前妻手中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了。
风终于把他的脸吹干了。
他是包装材料的推销业务员,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拿着材料的目录和样品去拜访各个店家。公司是有**任务的,比如每天需要完成一笔订单。但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业务员即便是把腿给跑断了,也没办法按量完成任务。谈成一笔生意,平均下来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还只是卖出印上店名的纸袋之类的小订单。
安男所在的公司是一个只有二十名员工的小企业。众所周知,安男在那儿不过是为了谋生,大家都认为他是老板过去的同窗,破产以后留在这个公司混口饭吃罢了。
事情也的确如大家所想的一般,所以无需再解释什么。安男在这里工作已经第三年了,却很少和同事来往,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在同事们眼中,安男没什么存在感。对他们来说,安男大概就是第二代社长帮助的一个人物而已。
眼前窘迫的经济状况,对安男来说已经无计可施。他费尽心思才还清了四个月的债务,如今在公园里打发时间,他连买一杯咖啡的二百元钱也舍不得花,看来现在他真的是落魄到**了。
安男想要和社长摊牌,但是在这之前,他觉得有必要先约谈一下律师。
他的心里很郁闷。如果在电话里头交谈,指不定对方会录音,所以他决定还是亲自去律师事务所走一遭。在过去的泡沫经济时代,安男对律师其实还不错。不过,今时**,他觉得律师大概也是不待见他的。
这位律师名叫野田,是安男的高中同学,之前曾经担任过城所商产股份有限公司的顾问律师。过去那会儿正赶上地价高涨,野田能够自己独立开事务所,也是托城所商产的福。而在那个时候,野田的业务大多都是安男给介绍的。但是野田并没有因此对安男感恩戴德,甚至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鄙夷的眼神。安男好想因此臭骂他一顿,但在事业和人生都不太顺利的时候,他就连这点勇气也没有。
纵然千百万个不愿意,但他始终还是得去找野田一趟。
安男叹了一口气,从长凳上慢慢站起来,朝神田车站的方向走去。他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休息,其实也是为了方便去野田的事务所。
炎炎夏季,他满脸都是汗水,掏出一块发臭的汗巾擦了一把脸,又下意识地舔了舔嘴里缺了一块门牙的洞。大概是初春的时候吧,原本那颗有些不稳当的门牙居然掉落了。这些年他减了不少体重,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的神气。但这颗门牙的丢失,可谓是连同他的自尊也一并丢失了。而且人到中年免不了有脱发的困扰,他*近连胡子也有变白的迹象了——他整个长相,无不写着“落魄”二字。
他在想,他是不是该去镶一颗假门牙呢,不然,好运都给漏光了。
可是,钱从哪儿来呢?
天气怎么这么热啊……
这种缺了一颗门牙的落魄模样,好像堕入地狱一般悲惨。
“哟,你怎么总是一副疲惫的样子?你应该先给我打个电话啊,好歹也请你吃个饭嘛,你看我现在又得出趟门,真是不好意思。”
果然,野田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虽说他们是同窗,但是从高中开始,野田就是一个很会为自己盘算的人。他从来不参加社团的活动,也不担任什么学生干部,因为这些都和学习无关,他不想管,也不想过问,他只管专心学习,所以他学习成绩很好,但是也因此不被其他同学待见。但是这些都关系不大,毕竟*后他还是成功了。此外,他还特别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可能去当上班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体面地活在这个社会上,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所以他做事总是恰到好处。
圆滑、自我、不浪费时间社交、不重视他人的感受……这些因素,都决定了他适合当一个律师。
“我只耽误你十分钟,十分钟就好,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行吧,就十分钟。”
野田满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手表。
哼,你还好意思看手表,难道你忘了这手表是你当初开业的时候我送你的吗?就凭这家伙的本事,就算再怎么会赚钱,也买不起这么贵重的劳力士吧!
安男在心里想。
野田当然不会记得这些,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你坐吧。发生什么事了?和中西吵架了吗?”
野田眉头紧蹙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安男破产的时候,野田把他介绍到了中西的公司工作。这件事,安男其实一直感激于心。正因如此,他才得以勉强过日子,才能够还清欠下的钱。
“没有,他对我很好。不过,我确实是他的一个累赘。”
“他的确对人不错。他很大方,尽管以前成绩不太好。还记得那会儿高考他还重考了两年,上了日大之后又留级了一年。不过他还是和其他日大的学生一样大方。”
野田说这些,难道是在讽刺中大很小气吗?
不过,中西社长不仅是大方,而且心胸很宽广。
“不是这个,其实,是钱的问题。我前妻的赡养费和孩子们的抚养费。”
野田惊讶地发出了“啊”的声音。
“安男,你现在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早在三月份的时候,你以前按照对方的要求寄了书面的数据过去啊,难道现在还想反悔?”
“我现在是在给钱啊。”
“现在?什么意思?你这家伙当初跟她谈离婚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吗?你还拍胸脯说会负责到底。*何况,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野田先生啊……”
安男觉得很丢人。两年前,野田是**不可能用“你这家伙”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的。当然了,自己也不可能尊称他为“野田先生”。
“我就只有那么一点薪水,扣除了这个那个,每个月到手就只有三十万了。”
“难道这是你和中西之间的问题?”
“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就我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也不敢跟他要求太多。虽然他很大方,如果我开口的话说不定是能给我加薪,但是就算加薪,我也是负担不起那么多啊。”
“那么,在三月的时候,你怎么不把这个情况说出来呢?如果你当时说出来,我还能帮你说说话。你现在才说,如今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太麻烦了。英子小姐已经在按她的规划进行,你如今才说支付不了,这怎么成呢?”
“野田先生啊……”
野田的话被安男打断了。安男觉得,就算**把脸丢尽了,也必须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
“我当初就是觉得,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就算自己每天只吃一顿饭,也不该苦了他们几个。可是现在,我穷得连一顿饭都吃不起了。”
“天哪,天哪,你不要再说了。”
野田站起身来,穿上西装外套,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领带。
“唉,野田先生……喂,野田!”
“安男,我可不是义工喔。不管怎么说,我跟城所商产的关系也**于破产管理人吧?我没有拿过你一分钱的薪水,却要帮你们夫妻处理民事调解,还要帮你去到处求助同行……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来跟我没完没了?”
“求你了野田,不要再说这些无情的话,好吗?”
野田把安男抓住他西装衣摆的手用力地甩开,像是见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般嫌弃。
“连一顿饭都吃不起?你这类话我真的是听到很烦了。我们现在就把话都说清楚。”野田用一种怀疑的表情看安男,压低了声音说,“……你这家伙,应该有偷偷藏钱吧?”
说完,野田又抠着自己好不容易痊愈的疮痂,满脸认真地问:“安男,公司破产的时候,你是不是把钱藏起来了?”
“你开什么玩笑!”
安男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挤出这几个字。
“你还是老实说吧,我算了一下,你至少还有五千万,对不对?”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自己去问英子,她一直负责管理公司的账目,有没有这回事她*清楚了。”
“你说得对,这就是我跟英子小姐讨论得出的结论。好,即便你破产前吃喝玩乐样样不落,那也不至于把五千万全花光吧?”
那大概至少有五百万是花在你这混账东西身上吧!安男忍了又忍,强制自己把所有怒气都压了下去。
尽管心里这么想,他依然不敢把话说出来,表面依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没有那档子事啦!”
“真的吗?当然了,你现在跟我怎么说都可以。一个月三十万确实是不太合理,不过就算只要求十五万,你也会觉得很吃力吧。但是你持续支付了两年,而且没有什么意见,继续又多付了两个月,我觉得你肯定是藏有私房钱的。”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安男苍白无力地说。
其实他有一肚子话想要反驳,但是此刻从嘴里吐出来的只有这几个字了,因为满腔的怒气,他的面部已经有些颤抖。
“那我倒是听听看,你这四个月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破产了,总不能去借钱吧?就算去地下钱庄借,也是会被调查的。难不成你现在吃西北风也能饱了?成仙了,对吧?”
那一刻,野田的脸就和小白鼠一样让人憎恶。安男心想,他也不去想想我生意做大风光无限的时候,他曾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到银座的酒店去,现在却把话说得这么有底气。
“况且,你还有房租要支付吧?那么大的套房房租得多少?三万还是四万?你家连浴缸都有吧?”
“那么**的设备自然是没有的。”
“那你总要洗澡吧,洗澡也要花钱吧?你明白我意思吧,你再怎么装傻还是明白我意思的吧,难不成你这四个月没有吃饭,没有付房租,还没有洗澡?如此一来,你还不承认你偷偷藏了钱?”
“我已经说了,一分钱都没有。”
野田用鼻子哼了一下,又把脸转开。
“行,你如果没钱,就去跟英子小姐说,我没有义务帮你,好吗?赶紧走吧,不要老是工作时间偷懒,白费了人家中西的一片好心。”
野田跟自己员工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就自己出门去了。
员工走了进来,把杯子收走,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律师真的是很忙的。”
紧接着,他走到了门边,意思就是要赶安男走。
“呀,你该不会把刚才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吧,太丢人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啦,俗话说得好,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啊。”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吗?”
安男站起身来,眉头紧蹙地看着天空感叹。
如果真的如老子所说,福祸相依。那么看这情况,还得再度过一段惨兮兮的日子,或者是就这么度过余生也不足为奇吧。如果认真去计算,他那十年生意挣来的钱,在这期间全都花光了。
“先生,不要这么悲观嘛!”
“我已经够悲观了。”
“我是这么想的,人就是因为情绪不好,所以才会觉得日子很难过。”
看这状况,这个员工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这句话真让人心酸。
2
安男尽量不与自己公司的同事见面。
他总是**个到公司,然后早早地出去谈业务。下午回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四点了,他赶紧把报告写了,急急忙忙下班。
除了他,公司里还有四个业务员需要每天出去谈业务,他们的座位连在一起。但即便坐得近,安男也不曾和他们说话。不过,公司给其他四个业务员都配了一辆轿车,因为他们对公司都有过不同程度的贡献。
他写了一份乱七八糟的报告,走进了社长的办公室。社长中西如今亲自担任业务部的经理。因此,安男和中西每天都会见一面,然后每天都会向中西上交一份没有任何意义的报告——这一切,真的太让人心酸。
“好的,**辛苦了。”
对于那份报告,中西连看也没有看就盖上了章。
“社长,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中西的确是个好人。大概是他对人和气、乐于助人,野田才会把安男**给他吧。
人们一听到日本桥横山町包装材料贸易商的接班人,就一定会想起这个脑袋光秃秃一片、圆脸小眼睛的中西,因为他总是这么受欢迎。
打从中学时代开始,被野田算计过的受害者中就有中西。他们俩总是挨在一起,一前一后,野田会让中西替他值日,然后拿自己的笔记当作回报。
当然了,中西觉得他们的关系**安全。而对于野田来说,这样的朋友特别有利用价值。就算他们作弊被老师发现,背锅的也一定是中西。
“你是不是想跟我谈加薪的事?其实刚刚野田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明白你的辛苦。”
“那,你已经听说了?”
是的,中西点头微笑的样子,和高中时代的他没有差别。
“不过我觉得野田说的话有点怪怪的。”
“他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啦,他大概是说,你应该是有钱的,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吧。”
“那当然。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还说,养你一个破产的家伙已经够麻烦了,让我不要去搭理你的其他要求,不过这都是他说的啦,我没有觉得麻烦。”
这时候,会计经理走进了中西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啊,安男,等我一下就好。”
中西从金库里拿出了支票本,往上面盖上了数。
在中西撕支票本的时候,会计经理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瞥了一眼安男。
“社长,他的情况你现在清楚吗?”
“我知道,不过还是得让他做出点贡献来吧,不然对其他业务员也是不好交代的。”
“不如让他去驾训班学习吧,我们不是还有一辆车没有用?”
“也对。安男,你的驾照是不是该去重新考了呀?”
安男两年前破产时,驾照已经随之失效了,不过他如今生活中不需要用车,也没有感觉到不方便。反而,没有驾照成了他工作业绩差的一个借口。如今让他去重新考驾照,对他来说真的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嗯,也有道理……”安男的回答带着几分迟疑。
“是这样的,你和大家一起工作,要多少做出一点成绩来,这样才不会让其他人说闲话,说公司对你特别优待什么的。”
会计经理看了看中西和安男,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
公司里有好几名经理是自上一任社长就服务至今的元老,中西对他们总是特别客气。
“行,那辛苦你了,我继续和他谈。”
会计经理鞠了一躬,就出去了。出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与安男直接对上了。
“大概,很多人在你面前投诉我吧?”
“没有啦,我怎么着也是社长,他们不敢和我说三道四的。先不说这个……”
中西神情凝重地看了看安男。
“野田告诉我,你自从三月份开始,每个月就要给你前妻支付三十万。这么高的费用,你平时的日子怎么过的?”
如此面面相觑,安男*不想回答他的话。这几个月怎么过的?不,应该问我这两年怎么过的。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不会……你去借高利贷了?既然都选择了用破产来保证全身而退,再去借高利贷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他实在不想说谎,但也没办法说出实话。
“是去借钱了,不过是和我的亲兄弟借的。”
“原来如此,这样还好……其实也不大好,事情到底是没办法解决,不然你现在也不会来找我谈,对吧?”
“嗯,是的。”
中西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安男知道他并不是故意要甩脸子给他看,或许他是真的觉得很麻烦。
“我现在也很头疼。首先,会计是不会答应的,我只能私下帮你。可是我的钱是我老婆在管的,我要平日里有一些娱乐活动的话这边还可以报账,但大家都知道,我既不喝酒,也不爱打高尔夫。”
“没事,谢谢你了,你还是当不知道这回事吧。”
“那可不行,你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我自己想办法吧。”
“你觉得你必须要负这个责任,对吧?我也是这样子的,我希望自己可以照顾妻儿。不过你不觉得,每个月要支付三十万,这听起来有些夸张吗?这么多?”
“没办法,那是我之前给他们的生活。”
“我明白,如果你们现在还生活在一起,那可以理解。可是你们已经离婚了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妻子已经抛下你了,你应当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可是我总得养孩子。”
“嗯,这确实是挺无奈的。”
“没事没事,我不应该让你听我抱怨这些的。麻烦你帮我转告野田,我自己想办法就可以了。”
“真的行吗?我这边还是会帮你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
安男开始后悔**的行为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事跑去找人商量根本没有意义。
要是**能够拿到保险赔偿的话,至少还算一条路啊,然而他的保险也早已解约了。
抢银行吗?他好像没有这个能耐。
尽管明天就发工资了,但是只要再过几天,存款又归零了。
大概……现在就算是走投无路了吧!
第二章 重症的母亲
1
安男确实有一个秘密,是野田和中西所不知道的。
当然,这个秘密并不是野田口中的“藏了五千万巨款”。但那个秘密是他能够持续两年支付前妻和孩子的抚养费,而且这四个月把所有薪水全数奉上的原因。
他搭乘每一站都停靠的总武线列车回家,身体随着列车而摇摇晃晃。其实他家离公司距离并不远,如果选择坐中阳线快车的话,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但是如今的他,根本不需要节约时间,也无所谓早晚高峰。
到了**,安男会在途中的东中野站下车,回自己的公寓。
东中野距离新宿只有两个站,但是总让人有一种走进郊外的感觉。
那个车站很神奇,从古至今都没有任何改变,从站台眺望出去的风景,与安男小时候看到的几乎一样。
安男慢悠悠地走出了车站,在商店街里散步。夕阳西下,微风吹拂着脸庞,把白天的闷热一扫而光。
他从商店街左转,超神田川的方向下坡。茉莉就住在这片满是古老公寓与三层楼房的区域里。
茉莉曾说,搬家的时候因为巷道太窄了,搬家公司的车子没法子进来。她笑着说,这样也好,就算带着***的男人回家,也不怕被纠缠。安男觉得,她这么说不过就是要面子罢了。
这里的路确实复杂,这么看来,茉莉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眼前的这栋房子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柏木合作住宅”,而地图上早已没有“柏木”这个地方了。也正因为这样,人们才知道,这栋房子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
楼梯上有十二个信箱,上面*多只有六个姓氏,不过这不能说明里头还有空房子。
“您回来啦!茉莉小姐在家呢。”
在歌舞伎町上班的菲律宾人看到安男,热情地打了一下招呼。
“是的,您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我出门了。”
这栋房子的住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但是茉莉跟她们都保持着友好的往来。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他走到三楼,看见茉莉的家门敞开着。
“你这什么意思?没有开冷气?”
茉莉的房子是由两个房间组成的,大约两坪多一点,中间被打通了,里面放着一张大大的床铺。
茉莉此时正坐在朝西的窗户边化妆。
“你还没出门哦?”
“对,**约了客人外面见,然后一起去夜总会。我煮了咖喱,要一起吃吗?”
“你不是约了客人吗?”
“没关系的,我晚餐一般都要吃两次。”
“你这样不怕发胖啊?”
“反正我现在喝水都会发胖。”
茉莉抹匀了脸上的粉底,脸庞显得愈发大了。
“吃了饭再涂口红吧。”
茉莉身穿一件夏威夷风的洋装,站起身来的时候,外套也随之飘起来。她一脸妖娆,用双手抱住安男的脖颈。
为了维护一个男人的自尊,安男真的不想说自己是为了生存才与她同居。但他确实不可能会爱上茉莉这样的女人。
他们彼此长长地接吻,但这种亲吻并无**。安男陷入了深思。
他并无心选择这个女人,茉莉也不会选择他。这样的安排*像是命运的捉弄。
这样想起来,茉莉曾在银座**酒店上班这回事,真是不可思议。大概是因为,在泡沫经济时代,每个地方都紧缺人手吧。
茉莉在酒店里扮演的角色,就是衬托那些兼职女大学生的绿叶。只要茉莉把她的大屁股挪进包厢,就会把其他***衬得年轻又有魅力。
其实,安男并不记得自己当初亲近过她。在酒店下班以后,安男常常会带着一群公关去吃饭,或许茉莉就是其中之一吧。
破产后,安男和银座**没有关系了。某个**在新宿闲逛的时候,他遇到了茉莉。他并不想遇到任何熟人,于是装作一副看不见她的样子,也没想到茉莉居然穿过了一大波人流跑过来跟自己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社长,你好。”
真是招人烦,尤其是在讨厌的地方看到了讨厌的人。曾经的他风光无限,在银座特别受欢迎。如今他落魄了,他可不想把这事传到银座去。
不过,鬼使神差一般,那天他居然在屋顶啤酒花园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茉莉。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安男并没有把这个丑女人当女人吧,或是说,他压根没有把她当个人。
两个人喝多了,回到这个房间。那天晚上,安男和茉莉发生了关系……
“安男,现在好些了吗?”
茉莉在安男的耳边悄悄地问。
“再过一会儿吧。”
“你每次都这样,睡着了就不愿意起来了。”
“我会起来的啦,真的。”
好在他并没有起来。茉莉也没有把熟睡的他摇醒,安男也常常在茉莉起床之前就出门,并且彼此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要回到公寓。所以,两个人很少有交谈的机会。
同居了两年,他们发生关系的次数寥寥无几。
“我跟你说,我想回银座上班了。”
茉莉在炉子边上热着咖喱告诉安男。
“还是不要了吧,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银座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
“新宿也一样啊,昨天连一个指名的客人都没有。”
“那**不是还有客人邀约吗?你去银座,大概连这样的客人也没有。”
“但是夜总会的客人很烦啊,他们每个人额头上都写着‘快来搞’,讨厌死了。”
“难道银座的客人就不是这样吗?他们不过就是心机比较重,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而已。”
“……原来如此。”
茉莉坐在安男对面,放下了碟子。
“我脸上粘东西了吗?干吗这种眼神看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如果能瘦下来,真的会是个美女。”
“快点吃饭啦。”
茉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没有理会安男的话。
这不是寒暄,安男心里真的是那样想的。尽管茉莉可能得减肥二十公斤才行,但是她的确长得还不错。
“那我认真减肥,行了吧?”
“还是算了,会把身体搞坏的。如果*后只是瘦了五公斤、十公斤的,没有意义。”
“喂,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还是有一些客人有恋肉情结的啦!”
“什么?恋肉情结?”
“当然啊,就是喜欢胖的。”
安男看着茉莉肥硕的身板,忍不住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不好意思,他们大概是喜欢‘肉肉的’,而不是喜欢‘胖胖的’吧。”
“难道我不是肉肉的那种吗?”
安男再一次忍不住喷水。
“喂!我再说一次,那些喜欢‘肉肉的’并不是真正的恋肉情结,我说的是真正的那种。”
“真的有恋肉情结的人?”
“是啊,真的,他们揉着我肚子的时候就会像揉女人胸部一样兴奋。只是揉肚子喔,不是爱抚那种。哎哟,我好像一直在说奇奇怪怪的话。”
“没关系。”
接下来,茉莉一声不吭地吃掉了一大盘咖喱,大概是想把自己的失言和尴尬一并掩盖。
安男从来没有见过把食物吃得如此津津有味的人,这已经不是贪婪或低俗了,而是一种丰满的生命力的体现。光看着她吃,都会让人心生感动。
“难道你不会吃醋?”
“没什么吧,况且,我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嗯,我吃好了。”
茉莉咕噜咕噜地喝下了一大杯水,打了个响嗝的同时又叹了口气。
“老实说,我有点失落。”
“为什么?你希望我吃醋吗?”
“是啊,因为我爱你啊。”
“我也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茉莉听了,哧哧地笑了,眉眼弯弯的。
“好吧,不许你再油嘴滑舌了,不过……你刚刚说的应该是真话吧?”
茉莉甩开膀子拉开衣柜,为自己寻找合适的衣服。整个衣柜都是华丽的服装,让人忍不住就会好奇,到底要去哪里才能买到这些衣服。
“这件会不会太素了?”
茉莉指着一件银河图样的洋装问道。
“是有一点。你可以搭配那一条孔雀色的披肩啊,三公尺的那一条。”
“也对。”
茉莉从衣柜里拿出了披肩。
“我真的快疯了。”
茉莉对着镜子补妆,把一条华丽的手链戴在手上,然后戴上夸张的耳环,这一身打扮尽管看着有些另类,不过她总算是为今晚做好准备了。
“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
“那晚上还回来吗?”
“会,也应该比你早。”
茉莉从来不会去管安男的行踪。也不能这么说。如果用英语表达的话,准确地说应该是她从来不会过问安男以“W”或“H”字母开头的问题。这大概与她本身是公关的职业也有很大关系。
“我想去医院看望我妈。”
茉莉麻利地把盘子给洗了,然后把一个被水弄湿的信封搁桌上。
“嗯,祝你母亲早日康复。这不是我的钱啊,咱们之间不谈钱。”
“你不用给我钱的。”
“你拿去吧,也没关系。”
“你还没发工资吧?”
“这就是那个恋肉情结的客人给我的,信封上面也没写名字。”
安男低声说:“对不起。”然后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唉,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说抱歉这种话的,而且,**咱们不是还要‘那个’吗?我等会儿会把你叫醒的,我可能生理期快来了。”
茉莉大声地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