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笔记(精)》-图书推荐
试读章节
这首诗的创作时间应于开元九年(721年)到开元十二年(724年),是苏两度入蜀为官期间。古蜀王和那个风流时代宛如松柏,沉入往事之水,早成过眼云烟。自然,那些美女的艳情叙事也一起消逝了,只有见证古蜀王和王妃爱情的武担山依然存在,一如夕光之下的乌木。可见,爱情的生命要长于权力。而”松柏衔哀处,幡花种福田”,进一步阐释了爱情的永恒。石镜也与武担山一道,成了古蜀爱情的明证。
据曹学俭《蜀中名胜记》载:武担山曾被”武陵王萧纪掘之,得玉石(棺),棺中美女,容貌如生,体如冰。掩之而寺其上。”这是说武都妃坟墓在南梁武陵王萧纪(508年一553年)时期被盗掘过。存于石棺里的武都山精,既然美女又被葬于墓穴里,落得一个全尸,也属万幸了。
20世纪30年代,黄埔军校在武担山所在地北较场建立成都分校,曾在那里受训的张孝宣学员回忆说,他曾经好奇地刨过武担山的土质仔细打量,有的黄土确与成都本地土色、土质不一样。(刘孝强《成都北较场武担山隐藏的那些秘密》)这是否就能说明,”武都土”不属于西蜀平原,而是来自陇东的武都吗?
《太平御览》卷888引《蜀王本纪》明确记载”以石作镜表其墓,径一丈,高五尺。”又据罗泌《路史》记载:”梁武陵萧纪曾发掘得玉棺,中有美女如生,掩之而建寺其上”,其寺名武担山寺,亦名兜土寺。武担山因其为长形,东西走向,中凹而东西凸出,亦名东台、西台。宋代陆游写有”东台西台雪正晴”的诗句。
石镜位于西台雪轩之中,又名蜀镜。《太平寰宇记》说,石镜”厚五寸,径五尺,莹澈可鉴。”看起来,石头的尺寸比起以往记载明显收缩了,显然不大符合成都大石文化的遗风。莫非石头具有缩骨奇功?!唐代杜甫写有《石镜》一诗:蜀王将此镜,送死置空山。冥寞怜香骨,提携近玉颜。众妃无复叹,千骑亦虚还。独有伤心石,埋轮月字间。”描述其平坦圆滑,比喻成月轮;薛涛则把它比喻成妆镜。藏匿在石镜中的情愫,历历可见。
陆游《剑南诗稿》卷七《行武担西南村落有感》诗云:”骑马悠然欲断魂,春愁满眼与谁论。市朝迁变归芜没,涧谷互吐吞。一径松楠遥见寺,数家鸡犬自成村。最怜高冢临官道,细细烟莎遍烧痕。”放翁自注:”有大冢高数丈,旁又有一冢差小,莫知何代人也,俗号太子墓”。按:明朝曹学侩《蜀中名胜记》将此诗列入成都的”北门之胜”述之;盖因提及”武担”。今人亦引此诗以考成都城坊。如王文才先生引,认为”实见武担山为蜀国丛葬墓地,王及太子并在,非独一妃冢也。”另外四川省文史馆《成都城坊古迹考.城垣篇》在有关章节之”异说”中,亦引此诗以证‘‘罗城西北隅未能大量延伸,故武担山未能包入城内。”(王文才《成都城坊考·城门、坊巷》)。P20-21
书评(媒体评论)蒋蓝兄是蜀人,对蜀地自有一份特别的稔熟和热爱。本书涉及大量蜀地风物,既有对古代掌故的严谨考据,又有用现代眼光对风物的重新厘定,文笔也好,堪称”笔记的笔记”。通过风物,还可见颠沛的人生,吊诡的世道。
——知名学者、作家止庵
蒋蓝煌煌新著《蜀地笔记》分为上中下三编:上编”蜀祷杌外传”,中编”蜀轸流转”,下编”蜀中广记别裁”。表面上看来,三编命名均取意于蜀中故书或故物:宋人唐英隐喻之书《蜀梼杌》、明人曹学俭之区域地理学名著《蜀中广记》或蜀地之轸,所谓蜀轸虞丝,播人间之妙响。蒋蓝的用心,并非仅仅缘于对一种文脉或道统(蜀统)的尊重或延续。而在于:老瓶装新酒,老凤唱新声,老树抽新枝。闪展腾挪之间,解构重构之际,蒋蓝更像是一个语言学的巫者,人类学的舞者或历史迷雾深处的玄豹,在揭橥蜀山蜀水、蜀风蜀物、蜀籁蜀心真相的同时,却又为我们布下一场更大的蜀戏蜀谜蜀局。
——知名诗人、四川大学教授向以鲜
后记后记
我经常外出参加文学笔会,每每被人问到一个问题:”成都”是什么意思?要简略说清楚这个问题,还不大容易。
对成都得名由来,首次予以解释的是《太平寰宇记》的作者乐史:”周太王逾梁山之岐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但”成都”两字,最早见于《山海经》:”成都载天之山”。此山是由古蜀”成侯”的关系而得名。简单点说,”成”的雏形是古巴蜀文字,有”邛笼”含义,”成”就是二三层重叠的笼,为上屋下仓,类似干栏式建筑。因重叠反复义衍生为旧,如成俗即为旧俗,成语即是旧语;成即为笼,又有盛人、盛物之义。汉语之”成”是戊与丁的合体字,戊为斧钺之形……”成侯”是以这个字来作为部族权力象征。
”都”字在汉语中多指王城,而古蜀语、藏语中指两条河交会所在。最早的”成都”是在川、青、甘边境两条大河交会所在,那里是成侯部族聚居之处,后来逐渐东移至平原。而一个政权在水泽漫流的平原定居,就叫”都”。
所以,”成都”不是”建成的都邑”,而是”终了的都邑”。古蜀发音大体是dudu。
蜀地有两个含义。其一,是指古蜀王朝。此由蜀族人鱼凫氏建立第一个政权开始,经历望帝杜宇建立的杜宇王朝,再到蜀王杜芦(开明氏)为秦国所灭,共13位君王在位,延续700余年,后人称为古蜀王朝。其活动范围主要包括成都平原、川中丘陵、汉中盆地等。其二,是泛指蜀文化影响的范围。
名不正其言不顺,不知事体时的称谓,也就无从与有关的记载相印证,更谈不上阐释其实际功用和历史价值。我还渴望回到事情发生的过程中。由过去时态通过窄门进入到正在进行时态。2014年,我提出”踪迹史”的经纬坐标就是:最大限度回到历史现场(空间),同机位的视角去穿越事件(时间),并把以往记录的历史重新放置在现场予以往日重现式的厘定。否则,就容易像那些向壁虚构者,连实物都未接触过,他们忘情地在纸上完成的宏大描红作业,甚至不及毕竟与真龙遭遇过一回的叶公。
我不是专门学者,是属于后知后觉型的作家,不敢奢望像才子们那样高起高打、旱地拔葱,因而在史料甄别上尤其小心翼翼。《蜀地笔记》主要涉及成都平原以及周边区域的历史风物,从名物学、地名学角度出发,落地于物产、季候、饮食、服饰、建筑、器用、方言,乃至风俗传说,我在正史之外,参阅了大量稗官野史,并进行了较为艰苦的田野调查与口述史记录,很多著名学者以及非著名的山野乡民,一直是我的老师。收入蜀地风物的《蜀地笔记》,与专收蜀地人物传记的《成都笔记》一起,构成了我20年来的地方性写作。
蒋蓝 2017年8月30日深夜于九眼桥
目录上编 蜀梼杌外传
历史谱系中的”巴蜀定律”
想象之象:古蜀大象踪迹
成都武担山石头记
巴蜀图语:等待破解的远古密码
天府广场石犀:彰显秦汉成都城市文明
都江堰李冰石像:遥看江源文明
天府广场汉碑:中国最早地方官学的物证
陀罗尼经咒:中国现存最早的雕版印刷实物
大西政权的科举考试
中编 蜀轸流转
食火兽与火浣布
食虎兽多面像
瓦屋山甪端记
开明兽变像
望帝托杜鹃
豹与华南虎在四川的消匿史
巍巍自贡市,天然一宝地
成都的桐花凤
鲤鱼是仙人的坐骑
蜀地丰瑞花:去兮归来记
蜀葵的踪迹
蜀地银杏轶事
作为植物的”蒋蓝”
西南地区拐枣的流变史
天彭牡丹的蜀性
成都的桤树
蜀汉南中与”救军粮”
木中王者桂树的阴面和阳面
从中国彩砚到芭茅草
灯草以及灯草客
天地感应与花鸟异事
花蕊夫人轶事与蜀地修辞
龟城之龟甲下落
蜀人嗜好香气
蚕马与蚕神
从文化口红到抹嘴肉
下编 蜀中广记别裁
今有蜀绣惊海内
龚扇的蝉翼
蒲江飞仙阁:西南丝路上的佛国
科甲巷传奇
峨眉山笔记
盐水女神、廪君及其变形记
燊海井的历史经线
淮盐巷、盐分巷与异托邦
关于薛涛墓地
五峰山的拔节之声
如何定位和命名蒋蓝的写作
后记
序言2016年夏天,在四川省图书馆报告厅参加蒋蓝的新书《豹典》分享会,听他滔滔不绝地展开关于中西动物诗学的比较论述,顿感耳目一新。除了佩服他的口才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从他的演讲中感到这是一位兼具学养和反思意识的作家。
之后的一年来,我陆陆续续地几乎把蒋蓝的作品读了个遍。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读完《一个晚清提督的踪迹史》最后一页的那个冬日_傍晚。那时我独自在家,从书上抬起头,走到阳台,看到天色已擦黑,心间浮起如同微茫的天光一样不可名状的恍惚之感。”踪迹史”利用残缺不全的史料书写了一部雄心勃勃的地方史,展示了由不辞辛劳的调研、细致入微的考辨和幽玄锋锐的笔法构建而成的令人目眩的历史断面。蒋蓝纵横捭阖、古今关联的叙述方式,让一个个被掩藏的历史踪迹得到清晰的呈现,同时由于这种呈现延展出无限繁复的细节、叠峦迷障一样的隐喻,所以仿佛又延伸出新的待解码的踪迹……这样的作品能极大地调动起读者的智力参与,让你对现实的根基重新发问。
蒋蓝早年写诗,近二十年专攻散文以及”非虚构写作”。我比较喜欢从”非虚构”的角度去看待他的作品,不是因为这个词时髦,也不仅是因为他自己也认同这个概念并阐释了”非虚构”的”五大特征”,而是因为这个词契合他写作的特点:秉持现代价值立场构造语词秩序来烛照现实。以否定式来构词的”非虚构”表达了”虚构性”和”并非虚构”的相反相成。在蒋蓝这里,介入重大现实和营造文学幻象奇妙地结合在一起,生动地证明并充实了”非虚构”的汉语意涵。从这个角度上看,他的全部作品仿佛一个察看、探究万物与众生的系统工程,每一部作品如同”纵目”之光打开的钻石切面一样,折射了整体的光芒。
《蜀地笔记》是一部表述四川古今文化的非虚构散文的结集,与他另一部《成都笔记》构成姊妹篇。标题有意沿袭前人,含蓄而有古意。——据蒋蓝考察,代尚未有人使用这个具有突出标记性的短语来作为书名。 ”笔记”指的是活跃在汉语传统的一类实用性文体。据考,其名始于六朝,其作为独立之文体则兴于宋,是文人在”正统文章”之外,用以记录野史稗闻、学术杂考、日常随感的闲散”小”文。这类文体在古代是与”正经””正统””正史”一类公共写作相对的”私人写作”,虽为知识阶层的日常阅读对象,却因其随意性、繁杂性而长期被视为边缘文体。不过,由于现代社会对市民社会的重视和对个人价值的强调,反映了个人经验和多元价值观的笔记体获得了正性,成为现代散文写作的主要形式。在我看来,宋人的随笔杂记表现出来的广博学识和游戏精神,与蒋蓝的气质和志趣十分相符。作为一名对汉语写作的历史传统情有独钟的作家,蒋蓝写下大量谈风俗、记风物、谈诗论艺的”笔记体”,体现出如宋人一般将”文以载道”和”以文为戏”相协调的文化态度。到目前为止,他直接用”笔记”命名的作品就有三部:《极端动物笔记》《极端植物笔记》《极端人物笔记》。另有一部荣获成都文学院优秀作品特等奖的《豹典》,虽用代表公文体制和法则的”典”来命名,其中的文章也是长短不一的笔记体。这些文集各有一个宽泛的主题,文章的组合却是去中心的。具体行文由诸多知识和掌故构成,以诗性联想织成串线,读起来趣味横生。
就《蜀地笔记》而言, ”笔记”与”蜀地”相连,还昭示了一个地方性的书写传统。在中国,大一统格局与地方意识很早就辩证地统一在文化观念里。所谓”地方”以及”蜀地”之”地”,固有”一方水土”之地理范围之意,也有相对于”中央”的”四方”之意。各地的文化多样性历来受到权力中心的关注。《礼记·王制篇》阐述了自然地理的差异对各地文化的影响;《史记》的”列传”承续《礼记·王制篇》以方位视角来区分各地人群文化的地方观,形塑了汉代及其后的一整套史家的地方书写传统。就地方的角度而言,中国现存第一部、体例最完整的《华阳国志》,恰为记叙以巴蜀为中心的西南地区的历史文化的方志。其中除了关注西南与中央王朝的关系以外,尤可注意者是还记载了许多官方史书阙如的地方传说。之后,自宋、元、明、清至民国,四川的方志数量在全国名列前茅。其他关于蜀地的诗文篇章更是数不胜数。如此数量众多的地方书写,有力地促进了近代以来蜀人的文化自觉,也形塑了外人和蜀人对于”蜀地”的认知观念。
具有博雅治学志趣的蒋蓝的书写模式与文学人类学的研究有异趣同旨之妙。他常年奔走于山河大地,用”文学田野调查”的方式来观风察俗、辨名析物。他在折叠了历史踪迹的田野现场耐心发掘,体察万物,将史籍里明示的和隐蔽的部分都复原为鲜活的见证。更用从未被展示过的地方性知识来填补人们认知中的空白。例如在四川瓦屋山求证神兽角端、食盐兽(牛羚),在峨眉山种植桂树,观察髭蟾、峨眉猴、雪精石、雪蚕、枯叶蝶……从数不胜数的地方冷僻知识”中可见蒋蓝阅读的踪迹,更可见其行走和思考的踪迹。他将有字之书和无言的大地放在一起阅读,获取了新鲜的、永不衰竭的知识动力。他的奔走、他的在场,更使得客观、冷静的知识生动起来,与感性的现实交织成为相互指涉的语义之网。
蒋蓝在写作中常常穷尽书写对象的各种材料类型,表现出高明的材料驾驭能力与穷究事理的热情。在一篇文章里,古今中外的史书材料、诗文的引用自不必说,其他如文学人类学学者倡导的民间口头叙事、考古出土的化石和器物、图片(史籍中流传的和自己拍摄的)等也大量出现。如《蜀地笔记》里探讨古史的上编”,每一篇章都运用了两种或三种以上类型的材料。他试图凭借大象的化石、出土的古文字、李冰石像、汉碑等器物,去叙述一个与中原华夏文明既有纠葛、又相对独立的”古蜀文明”——一个”逸出黄河文明一块‘想象’的飞地”(《想象之象——古蜀与大象》)。
值得注意的是,学术性的探究在蒋蓝这里非但没有减损文学性,反而生长出一种独特的根植于绵密事理之上的磅礴诗意。最为典型的莫过于《成都武担山石头记》一文。这篇文章弓l用古人和今人(包括”洋人”)的史记和见闻,考辨古蜀开明王设立的武担山及山上的石镜传说。然而在考证过程中,他不断抛出对材料的分析、联想,从该传说系列引申出关于权力、爱情、死亡与永生的讨论。在这里,蒋蓝让”历史”承担了文学的功能:传说或真假难辨,但与武担山相关石头、石镜在汉语书写传统中真实地延续这一”事实”,传达着人们的某种永恒的和危险的渴望。所以蒋蓝的诗性是这样出场的:让历史叙事各就各位之后,他的隐喻和象征从罅隙喷涌而出,从而又弓震了更多的幽暗深渊。
写到这里,我想到,对于一个富有创造力和自省意识的作家而言,用任何一种”传统”去理解他都是不全面的。固然我们可以把《蜀地笔记》《成都笔记》等文体放在地方书写、文人笔记等历史中去解读,但这并不代表着蒋蓝的作品仅仅是传统书写的沿袭。实际上,面对他的作品,我常常想起的,是西方中世纪那种将科学与玄学合二为一的思维方式。理性和想象都是有限的人生把握无限的凭借,两者的交织足以展示一种精微的、纯粹的、令人心旌神摇的新图景。这样的文字把时间变成了乐器,一切在历出中流淌的都奏出了令人惊叹的乐音……
内容推荐《蜀地笔记(精)》的核心词是:历史人物,是作者多年阅读、考察大成都范围内的历史、人文关系,以展示区域内各种奇人、异人的人物传记。37万字,有部分古代配图。在作者蒋蓝利用、尊重以往研究成果的同时,做了大量的田野实地考察与真相还原,进一步厘定了很多历史人物的真相,廓清、梳理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书稿内容文笔生动,可读性强,文章被《读者》、《作家文摘》、《文摘周报》、《青年文摘》等广为转载。
编辑推荐蒋蓝新著《蜀地笔记(精)》分为上中下三编:上编”蜀梼杌外传”,中编”蜀轸流转”,下编”蜀中广记别裁”。表面上看来,三编命名均取意于蜀中故书或故物:宋人唐英隐喻之书《蜀梼杌》、明人曹学佺之区域地理学名著《蜀中广记》,或蜀地之轸,所谓蜀轸虞丝,播人间之妙响。蒋蓝的用心,并非仅仅缘于对一种文脉或道统(蜀统)的尊重或延续。而在于:老瓶装新酒,老凤唱新声,老树抽新枝。闪展腾挪之间,解构重构之际,蒋蓝更像是一个语言学的巫者,人类学的舞者,或历史迷雾深处的玄豹,在揭橥蜀山蜀水、蜀风蜀物、蜀籁蜀心真相的同时,却又为我们布下一场更大的蜀戏蜀谜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