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记》(宗璞)-图书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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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爆发后,宗璞和全家随父亲冯友兰先生自北京南渡昆明,在西南联大度过了八年时光。 之痛、流离之苦、父辈师长的操守气节,给少年宗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她从这段生活中得到了宝贵的人生财富和深刻的心灵感受,也得到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和灵感。《南渡记》《东藏记》写的都是逃难、躲避,到了《西征记》,终于把日本鬼子打回老家去了!宗璞奋战多年,通过口授写出抗日战争中少为人知的远征军中学生兵的故事,使我们领略那场战争的另一重境界。《西征记》是中国 难得的抗战小说,谨献给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 。
内容提要
《西征记》是宗璞描写抗日战争的四卷本长篇小说《野葫芦引》的第三卷。前两卷是《南渡记》《东藏记》(第四卷《北归记》待出)。《野葫芦引》全书从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落笔,写出了中国人不畏强暴、抵御外辱、气壮山河的精神气节和对祖国文化的真诚挚爱。同盟会老人吕清非有三女。长女素初适滇军猛将严亮祖,有一子颖书(妾出),一女慧书。次女绛初适国民政府技术官员澹台勉,有一女玹(玹子),一子玮(玮玮)。三女碧初适明仑大学教授孟樾(字弗之),有二女离己(峨)、灵己(嵋),一子合己(小娃、合子)。《南渡记》写日本军队入侵北平,明仑大学被迫南迁;吕清非老人拒 出任伪职,仰药自尽。《东藏记》写师生们在大后方艰苦奋斗,为祖国文化薪火相传,弦歌不辍。1942年,日本军队从缅甸进攻云南,逼近保山,昆明岌岌可危,中国军队在滇西展开了驱除敌寇的反攻。《西征记》展开了滇西战役的全过程,写出了明仑大学学生投笔从戎、共赴国难的壮举。中国人民付出鲜血和生命,遭受巨大的牺牲,终于夺取了抗日战争的 胜利。
目录
正文
精彩试读
章大路两旁的吃食摊子仍然飘散着米粥、面饼、醪糟的香味,可是却没有了平常的热闹气氛。人们匆忙地来去,显得有些紧张。
前几天,学校举行了征调大会,也是一次动员大会,秦校长在会上宣布了征调四年级男生入伍的决定。因为盟军提供了大批新式 和作战人员,他们和中国军队言语不通,急需翻译。这正是大学生的光荣职责,其他年级的学生也可以志愿参加。孟弗之、萧子蔚、江昉等先生都在会上讲了话,要求大家共赴国难。这些天,共赴国难已形成一种气氛。同学们都感到 需要我,胜利需要我。
孟弗之挎着他的蓝花布挎包从校门走出,他刚上完课。无论时局怎么紧张,教学必须坚持到 一刻。他身边有几个同学问他怎样看这次征调。弗之指一指墙上的标语说道:“我认为这次征调是 必要的。我在会上已经讲了,我们的老百姓以血肉之躯,前赴后继,艰苦抗战,可以说已经到了 关头。现在盟军送来了新式 ,需要人去教我们的士兵使用。
这是实实在在的工作,不光是热情和空话。”又有人问:“那天大会讲了,还需要志愿者。做志愿者有条件吗?”弗之微笑答道:“首先是爱国热情。英语也要有一定水平,我想一个大学生的英语水平足够对付了。”他看着周围的年轻人。谁将是志愿者?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那些挺直的身躯里跳动着年轻的火热的心。墙边还有学生和教师三三五五在讲话,弗之沿着红土道往北门走,回腊梅林去,免得穿过凤翥街一带闹市。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醒目的标语,“This is your war!”转身拉一拉挎包,这挎包似乎比平日沉重得多。
弗之走了一段路,迎面走来几个学生,恭敬地鞠躬。弗之不认得。一个学生走近来说:“孟先生,我们是工学院的,从拓东路来。我们是三年级,自问英语也可以对付了,愿意参加翻译工作。听说是要考试?”弗之说:“是的。其实就是参加训练班,能胜任的先走,差一点儿的提高一下。”还想说几句嘉奖的话,却觉得话语都很一般,只亲切地看着那几张年轻的、还有几分稚气的脸庞,乱蓬蓬的黑发上撒着雪花,雪水沿着鬓角流下来,便递过一块叠得方整的手帕。一个学生接过,擦了雪水,又递给另一个,还给弗之时已是一块湿布了。
雪越下越大了。弗之把那块湿布顶在头上,不顾脚下泥泞,加快了脚步。这时,后面有一个年轻人快步跟上来,绕到弗之前面,迎面唤了一声:“孟先生。”弗之认得这人,是中文系学生,似乎姓蒋。他小有才名,文章写得不错,能诗能酒,能书能画。“孟先生。”那学生嗫嚅着又唤了一声。弗之站住,温和地问:“有什么事?”蒋姓学生口齿不清地答说:“现在四年级学生全部征调做翻译,我……我……”弗之猜道:“你是四年级?”那人忙道:“是,正是。
不知征调有没有例外?”“什么例外?”“我的英文不好,不能胜任翻译。并且我还有很多创作计划……”“无一例外。”弗之冷冷地说,并不看他,大步走了。
蒋姓学生站在红土道旁,看着弗之的背影,忽然大声说:“你们先生们自己不去,让别人的子弟去送死!”弗之站住了,一股怒气在胸中涨开,他回头看那学生。学生上前一步:“只说孟先生是 识才的,叫人失望。”弗之转身,尽量平静地说:“你,你无论怎样多才,做人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不能打折扣,一切照学校规定办。”弗之慢慢走,自觉脚步沉重。这些天,投笔从戎的呼声很高,多数人义无返顾,可也有各种言论反对征调,说是给 做 灰。像这样赤裸地说自己不愿去,还是 次见。“真难!”弗之叹了一口气。
走到城门外,正遇见江昉从门里出来,倒是打着一把伞。两人都站住了,江叻把伞举过来一些,先开口道:“这次征调学生实在是万不得已的做法,政府虽然腐败,国难是大家的。”弗之听了心里安慰许多,这话江昉在征召大会上也讲了,讲得还要淋漓痛快。那次大会之后,江昉受到一些进步学生的劝说,说他的讲话帮助了 。江昉辩了几句,那学生话中有话,似乎他的意见是有来头的。
“我现在是凭良知办事。”弗之说,“意见真是五花八门。你们系里的一个姓蒋的学生,竟然说自己有才,要求免征调。”“我还没有退化到只凭良知的地步。”江昉笑说,“这学生我知道,才是有些,提出这样的要求,人品也可见了。”两人略一举手,分头走了。
弗之进了祠堂大门,见腊梅林一片雪白,雪水从树枝上滴滴答答落下。不禁想起北平的积雪,房檐上挂着的冰凌,什么时候能再看见?这里到底是存不住雪的。他走过泥泞的小路,进家门时鞋已经湿了。碧初从里屋迎出,接过那蓝花布挎包,苍白的脸上浅浅的笑靥,使弗之不止感到挎包分量的减去,也觉心上轻松。碧初轻拍他的手臂,低声问:“饿不饿?”弗之摇头,自去里屋脱长衫、换鞋。碧初说:“ 早饭晚了,那皂角太难煮了!没有迟到吧?”“没有,我会保持从不迟到的记录。”“孟太太。”有人在门外叫,接着走进一个人,原来是李涟,一面说:“到系里去找孟先生,不见,现在跟着来了。”弗之让座。李涟说:“这几天,学生的情绪好像还好,这对年轻人是一个大关口。有的人说,能有机会直接为抗战出点儿力,以后胜利了也心安;有人说,正不想念书呢,到丛林里打仗多浪漫;可也有人不想去。也有闲话,说校长和先生们是向上面邀功。”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