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大员》(张小波)-图书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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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波,诗人、作家、图书出版人。1986年获北大艺术节诗歌大奖。《花城》称张小波的小说是给作家看的小说,他因此被誉为“作家中的作家”。日本 汉学家近藤直子在翻译其小说后发出“你是中国文学给世界的惊喜”的感叹。1996年,因其策划和创作的《中国可以说不》在世界引起的巨大反响,入选香港《亚洲周刊》年度十大人物。他创作的这本《检察大员》被 学者朱大可称为“西方哥特小说与中国公案小说的奇异混合”。本书还收录了《重现之时》。

内容提要

这部《检察大员》(作者张小波)被 学者朱大可称为“西方哥特小说与中国公案小说的奇异混合”。一位神秘莫测的检察大员因为某种不知的原因前往监狱视察,接着发生了种种诡异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死期已至的监狱长、常年失业的刽子手及心机深重的女秘书命运交织又相互倒映。书中充满卡夫卡式的气质,忧郁的冷淡氛围,出人意料的结局,看上去像一个荒诞的寓言体骨架,据作者宣称:小说中对东方民族特有的东西进行了一番冥想。根据其小说《检察大员》改编的电影剧本《刽子手的花园》获韩国釜山电影节大奖,入围鹿特丹电影节创意TO10,获戛纳电影节“戛纳计划”资助,将由法国投资拍摄。本书还收录了《重现之时》。

目录

检察大员
重现之时
附录

精彩试读

狱政大楼二楼西部的马蹄形办公室里,范典狱长正挥舞双拳训斥他的部下——一个脸涨得通红、垂手站在写字桌前的卷发小伙子。事情起因尚不清楚。只见这位头儿把地板跺得呼呼响,嘴里“大粪、狗屁”地咒骂着; 可怕的是,他还威胁要把眼前这位倒霉蛋的耳朵割掉:“……拿出去喂狗吧,事实上你用不着它们——对不对?别以为我总是说说而已。咔嚓、咔嚓,到时候就来不及了。”典狱长秘书在另一张写字桌上若无其事地作记录。这个穿黑色 的姑娘据传有八分之一或十六分之一的白俄血统,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身体前俯,两只乳房便很自然地搁在桌沿上。她的上司在模拟割耳的咔嚓声时,她以一种剧烈疼痛的表情猛地向后一仰,把眼睛朝上翻去,嘴张成一个大洞。几秒钟后,又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再次扑到桌面上飞快写了起来。突然,她被一股外力狠狠推了一下,差点掉下椅子——原来典狱长已经踱到她身边了:“难道我放一个屁你也要记录在案么?何小姐,咔嚓、咔嚓——连这种字眼你也不会放过。我是怎么教诲你的——要点、总体、精神……你是不是一台仪器?气死我啦。”他可真被气炸了,飞快地解开腰间的皮带,用足劲儿朝自己的右腿抽了一记。这一击的分量可能超出了他自己所料,那条腿不自由主地跪了下来;同时,他的额前已经冒出了好几滴汗珠。“哎哟。”典狱长一只手撑在地上呻吟开了。两位刚刚被骂得荤荤素素的部下慌忙从静止状态中跳将起来,一步就跃到了上司跟前。何秘书蹲下去帮他揉腿,小伙子则扯住他的胳膊想使其重新站立起来。典狱长一时不肯配合,并且还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用手往墙上一指,那上面挂着一幅头发稀疏道貌岸然之老者的照片:“部长在看着我哪,看这个无用的家伙连几个下属都驾驭不好, 别提整个狱政系统了。部座您那样栽培下官,我不该呜呜……”哭声 响了,把小伙子弄得手足无措,他提着长官的胳膊拉不是放不是。何小姐还活络些,也许她颇掌握典狱长的性情哩。只听她喔喔地哄劝着,从自己的裤袋里头抽出一块绣花手帕去擦上司的眼泪:“我们不哭了好不好,我们坚强些好不好,喔?我们站起来,瞧你把裤子都弄脏了。”小伙子连忙附和:“不哭了不哭了,裤子弄脏了可不好……”正劝说的儿,桌上的电话机骤然响了起来。三个人都被铃声扎了一下,僵硬了几秒钟。随后,典狱长咳嗽了一下,用手推着何秘书:“你去接。”姑娘应声而起。此时,典狱长还坐在地上,鼻孔里咻咻地喘息。
这个电话有点冗长。秘书小姐开始时语气还有点撒娇的成分:“谁嘛?我们正开会哩……”渐渐地,她脸上严肃起来,声音有些不稳定,嘴唇 男人化了,不停地对话筒说:“好的,是,一定。”而且还抽出手来拿笔在台历的空白处哗哗记录。这下子典狱长在地上待不住了。他先是侧耳听,接着冷不丁把胳膊从小伙子手中抽了回来,几乎尚未站直就跨到了秘书旁边,把自己的耳朵凑到姑娘面颊上,想知道这个电话是何方神圣打来的,什么鸟事会令秘书小姐如此紧张。但是,他什么都无法听见。这可把他急得抓耳挠腮,于是用手势比画着要姑娘把话筒递给自己——他的手被秘书温柔地按住了。这个可恶的小混蛋还对着电话大撒其谎:“范长官去洗手问了,他肚子不好。是,我马上转告。多谢,再见。”她的上司准备再一次咆哮时,电话已经搁上了。姑娘敏捷急促地转过身来,把典狱长的双手一齐抓住,喘着气道:“是我们这条线上的人,有紧急情报……”立在另一边观察的那位小伙子马上颠了过来,想尽快分享这个秘密。典狱长顾不上呵斥了,只是让手摆脱秘书的掌握,反过来攥住了她:“快说,快说,是不是有关职务的变动?”他恨不得身上所有器官都变成耳朵,以便一丝不漏地攫取即将发布的情报。姑娘适时地扬了一下头,让上司注意自己白皙柔嫩的脖子,用从来没有过的声音说:“我们要抓紧准备。”“准备什么?”她面前的两个齐声问。“一切。”她毫不犹豫地道,“从狱政资料到监舍内务卫生,百分考核制度的实施与兑现,犯人减刑与假释的百分比,狱内重新犯罪率,甚至包括伙食的营养搭配、劳动强度、休息保障……总之,应该马上召开会议,否则——”秘书瞪圆眼睛,手用力一挥,尖声叫道,“不堪设想。”典狱长的脸色霎时变得异常苍白,他神经质地把自己的指关节捏得啪啪响,结结巴巴地道:“时……时间,重要的是赢得时间。”为了表示对时问的渴望,他把手腕抬到眼前,瞥了一下那块老式瑞士梅花表。与此同时,男青年也抹起袖子向手腕看去,然后哎呀一声:“糟糕,我又把表落在床上了。…‘总有 你会把眼睛也忘在卫生问的。”典狱长指着他的鼻子吼叫起来。突然,他想起什么,身子转向秘书:“可是,我们到底针对什么去准备,啊——呸你的,我成为你的秘书了。你居、居然……”姑娘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误,赶忙害羞地捂住眼睛跳到墙角,她靠墙大叫:“检察大员要来啦。”典狱长脸上现出 古怪的神色,他向姑娘那里靠近几步,似乎有点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秘书加重语气重复:“检察——大员——要来了。”上司这下子听清楚了,但脑子里对这个短旬一时还难以把握。也许,这个问题在他的狱政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检察大员来一座监狱有何公干?以前总是 官员下来视察、评估,偶尔也有些议员进来转悠一圈,可从来没见过什么检察大员——连这个职务到底是什么级别都闹不清楚。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有点迷惑地问道:“这种事很重要么?”秘书从墙角走出来,表情严峻地说:“刚才电话里已经告知,这在我们监狱 都算得上一件大事。说得再严重——不,再明白一点,一个检察大员的权力大到可以生杀予夺,虽然没有一个具体的法令规定了检察大员这种权力,但它在现实中早已形成了。权力,或者说影响力——他对每件事物的看法对任何部门的决策都具有致命的影响。现在你是否有些开窍?”典狱长仰起头飞快地思索着,好像一个要借助于指头才会计算的人那样,他的嘴念念有词。此刻,目光又投到秘书身上:“你的提示对我有所帮助。现在的问题是,一个检察大员,他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到我的领地来。他的行动必然具有一个动机。那么,弄清这个动机就成为我们的务之急。检察大员的巡访可能就是为了累积材料,以便给予适的荣誉——然喽,也包括人事上的调整,所谓论功行赏;相反呢,假使我们工作上有一些纰漏、失误,说得可怕点,某些对立面诬告我们——这时候,大员莅临就不太美妙了;因为大员不是神,他也具有人类固有的弱点。不同的缘由使他观察问题的视角发生了变化。所以——”典狱长抓起一只玻璃杯喝了两口水,再把手往桌上一按:“弄清他的来由,我们才能行事。”一直没有插上话的小伙子恢复了少许神气,他小心翼翼靠前一步,忧虑地道:“长官高见。不过,您刚才不是说到时间问题了吗?如果检察大员此时尚未动身,我们好整以暇,通过关系去详细了解大员此行的目的,甚至还可以进一步摸清他的背景及个人嗜好、资历乃至家庭状况——但是,如果大员此刻已到了大门外呢,您所设想的一切不就面临技术上的困难了吗?如果大员微服私访,跟我们连照面也不打,那就全抓瞎了。”“屁话,”典狱长粗鲁地叫道,“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夜总会,他有什么本事微服私访?你的智力什么时候才能和你的相貌统一起来……”秘书敲着桌子制止:“别把时间都花在斗嘴上了。我们为什么不赶紧召开会议。不管怎样,总得形成对策。”典狱长似乎只能赞成这个建议了。他坐回自己的高背 椅上,调整了两下屁股,手指向秘书命令:“打开麦克风。”姑娘忙不迭地揿了一个按钮,电流接通了,麦克风的话筒被从茶几移到了典狱长的办公桌上。他伸手在话商上拍了两下,对效果感到满意。然后才掏出一只哨子,鼓起腮帮对准话筒吹了起来。P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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